盧沙野「質疑主權論」為何引爆中國與歐洲的外交風波

山米

就在中國與歐盟關係回暖之際，中國駐法國大使盧沙野公開質疑前蘇聯國家主權範圍，引發歐洲輿論海嘯。

中國駐法國大使館4月24日發表聲明，定調盧沙野言論為「個人觀點」，並下架稍早發佈的訪談全文。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重申尊重各國主權獨立及領土完整。

歐盟外交與安全政策高級代表兼歐盟委員會副主席博雷利（Josep Borrell）指北京已經適當澄清，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就批評外交官不應使用這種言辭，法方全力聲援受影響國家，強調這些國家邊界不可侵犯。

此前，法國以及波羅的海三國愛沙尼亞、拉脫維亞和立陶宛，都召見中國駐當地大使要求解釋，烏克蘭總統顧問也譴責相關言論。80名歐洲議會議員發表公開信，呼籲法國政府將盧沙野列為「不受歡迎人物」並驅逐出境。

多名國際關係學者向BBC中文分析指，盧沙野言論看似只是小錯誤，卻「致命性傷害」了中國歐盟關係，讓歐洲的親中派「一言驚醒夢中人」，也使此前對北京示好的馬克龍陷入尷尬。

盧沙野說了什麼？

根據中國駐法國大使館微信公眾號一度刊出的訪談紀錄，盧沙野4月21日接受法國電視台LCI訪問時，被問到克里米亞是否屬於烏克蘭，他答道：「這取決於如何看待這個問題。歷史上，克里米亞一開始就是俄羅斯的。蘇聯時期，赫魯曉夫把克里米亞送給了烏克蘭。」

主持人羅契賓（Darius Rochebin）提醒他「從國際法角度，克里米亞就是屬於烏克蘭」，盧沙野回應指「從國際法的角度，甚至可以說那些前蘇聯國家沒有有效的國際法地位，因為沒有國際協議認定他們作為主權國家的地位」。

主持人追問「您意思是說，蘇聯解體後，邊界秩序的問題仍未解決」，盧沙野說：「現在不是糾結這些問題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實現停火。」

主持人接著表示，「這並不是糾結細枝末節。如果我們拿掉中國的一部分，然後說：『抱歉，這只是細枝末節』。不是這樣的。在烏克蘭看來，這顯然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盧沙野回應道：「正如我之前所說，要考慮到衝突的來龍去脈，不能簡單地一概而論。有問題可以一起討論。」

中國外交部的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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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聯瓦解前立陶宛民眾遊行要求獨立的歷史圖片

訪談全文在4月24日下午已被撤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當天在例行記者會上被追問下架原因時稱，「我不了解你說的情況」。

毛寧回應爭議時強調，中國尊重各國的主權獨立及領土完整，指蘇聯解體後中國是首先與相關國家建立外交關係的國家之一，建交以來中方始終堅持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的原則。她又說，一些媒體曲解中國在烏克蘭問題上的立場，挑撥中國與有關國家的關係，中方將對此「保持警惕」。

中國駐歐盟大使傅聰同日受訪時表示，「中俄合作是無上限的，中歐同樣如此」。

但上述表態未能平息歐洲輿論，當天稍晚，中國駐法國大使館發聲明指，盧沙野的評論「只是表達個人觀點」，不應被過度解讀，其發言並非中國的政策聲明，中方尊重蘇聯解體後誕生的國家作為主權國家的地位。

「致命性破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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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3月訪問俄羅斯，與普京會面時互稱「親愛的朋友」。

美國巴克內爾大學（Bucknell University）國際關係系教授朱志群對BBC中文指出，沒有一位中國外交部官員為盧沙野背書，顯示其言論不代表官方立場，而北京很快意識到盧的錯誤，因此迅速進行損害控制（damage control），「我認為這事件很快就會結束，除非歐洲的一些勢力不願意讓它過去」。

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學副教授、卡耐基中國項目研究員莊嘉穎（Chong Ja Ian）則認為，中國官方跟盧沙野切割「做得太遲也太少」，駐法使館似乎是看到毛寧的回應無法安撫歐洲人情緒後，才發表聲明降溫，但拖延只會讓公眾懷疑北京的真誠，而盧本人也沒有明確道歉或收回言論。

目前烏克蘭戰爭未解，北京多次表示希望促成和平談判，但從未譴責俄羅斯入侵或要求俄方撤軍，習近平3月會晤普京時更呼籲中俄共同推動世界「百年變局」，引發歐洲輿論憂慮，莊嘉穎指盧的言論無疑是火上加油。

「普京意圖推翻蘇聯解體後的新歐洲版圖，北京近期對於歐洲秩序曖昧的態度、默認俄羅斯的做法，已經讓很多歐盟成員國尤其是中東歐國家非常不安，因為會直接影響他們的安全和存亡。盧沙野只是兩句話（惹禍），但恰好觸碰到歐盟的痛處。」

香港浸會大學政治及國際關係學系副教授陳家洛告訴BBC中文，中國外交部的切割意味著，北京決心不對盧大使以官方身份公開發表的「個人觀點」負責，「歐洲人都看到這一點，也不會買帳」。

他認為有關言論已造成傷害，對中國歐盟關係有「致命性破壞力」，尤其衝擊與中東歐的關係。「歐盟非常重視平起平坐、互相尊重，我不相信盧沙野不知道這價值觀，但他仍然表達出北京很不屑前蘇聯國家的看法，佐證了中國口講尊重主權，但實際上站在俄羅斯一方。」

歐盟輿論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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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總統馬克龍4月訪問中國，與習近平檢閲中國三軍儀仗隊。

1991年蘇聯解體，15個前加盟共和國成為獨立國家。目前已加入歐盟的前蘇聯國家，包括波羅的海三國立陶宛、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烏克蘭則是凖成員國。

近80名歐洲議員4月23日在法國《世界報》（Le Monde）發表公開信，指盧沙野的激進言論嚴重侮辱相關國家的歷史、文化及完整性，明顯違反國際法和外交論述的界線，「這是最糟糕的戰狼行為，不應置之不理」，他們要求法國外長科隆納（Catherine Colonna）把盧列為不受歡迎人物。

信中強調，中國或任何其他國家都無權質疑他國主權，「主權不是外交玩具，而是國際關係、國際法和《聯合國憲章》的基本要素」。

前歐洲議會政治顧問、台灣國立東華大學助理教授馮儒莎（Zsuzsa Anna Ferenczy）對BBC中文說，歐洲政界和輿論都對事件感到震怒，破壞本來已經脆弱的信任，盧的言論也不合邏輯。

「如果不承認前蘇聯國家的主權，怎樣和他們建交？不過，自相矛盾也是北京一貫的風格，比如一方面強調要和平、尊重主權及領土完整，另一方面卻默許俄羅斯侵犯烏克蘭主權和領土。對歐洲人來說，這印證了，中國並不是一個負責任的聯合國安理會成員國，更不是他們自稱的世界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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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議員要求法國驅逐盧沙野

馮儒莎提出，盧沙野言論或許不是一個錯誤，而是中國故意模糊焦點，「把討論的焦點轉移到領土主權爭議，而不是問題的本質，就是中國默許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她也擔心這是中國「假信息工程」的一環，「我們當然覺得這樣歪曲事實很荒謬，但中國國內的人可能會相信（質疑主權論）」。

她續指，北京可能藉此試探歐盟的反應，「但這是一個很愚蠢的試探，歐盟不僅沒有被分化，還變得更團結」。

事件也讓法國總統馬克龍尷尬，他早前訪問中國時向習近平示好、爭取北京協助調停俄烏戰爭，已經飽受批評，盧沙野言論進一步打擊其親華路線。學者莊嘉穎說：「（法國）做了那麼多讓步後，你居然講這些話『打臉』，實在太不給馬克龍面子。以後歐盟政治人物與中國互動時會更謹慎。」

學者陳家洛也說，事件對於歐盟的親北京政客而言，可謂一言驚醒夢中人。「原來中國跟你琴棋書畫喝完茶，轉身就這樣對你，這讓他們認清，不能那麼幼稚地去理解中國內部的情況。」

「戰狼外交」重現？

盧沙野事件引爆外交風波，卻獲得中國國內部分人聲援。

官媒《環球時報》前總編輯胡錫進4月24日發文維護盧沙野，指烏克蘭事務不是盧的職權範圍，他受訪時只是表達「一般性意見」，面對咄咄逼人的提問回應得非常禮貌，不應被貼上「戰狼」標籤，又認為法國應當保護盧大使的表達權，「不應事後掉過頭來進行政治聲討，那樣做將是法國的恥辱」。

這次盧沙野事件再次引起「戰狼」路線的爭議，今年初前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被調職，曾被視為習近平第三個任期將放棄「戰狼外交」的指標。

學者莊嘉穎指出，「戰狼」是一種戰術，是以實況來決定採取什麼行動，而不是意識形態來帶動行為，因此戰狼外交開始退潮，還是可以看到中國外交部對美國很尖銳的說法，或者英國曼徹斯特總領事館示威及毆人事件。

「戰狼這套做法一直維持在那邊，他可以決定什麼時候用或不用，不是說一定存在或一定不存在的。他一直預備好可以這樣用，有時候有誤判或者講話太興奮等等的，一控制不好就會出來了。」

陳家洛也表示，盧沙野事件反映中國「骨子裏還是有強烈的戰狼基因」，並主導著中國外交政策，這路線得到國內部分鷹派和網民讚賞，但外交上適得其反，倒是壯大了歐盟疑中派的聲音。

「實際效果是幫習近平『倒米』（幫倒忙），是外交上的一個挫敗、開倒車。本來北京想拉攏歐洲抗衡美國，歐洲領袖也有這個想法，覺得疫情後一些合作和機制可以複常，但現在可預期歐盟會對中國更多戒心。」

山米

日本與海外中文媒體近日先後報道一位香港旅日學生遭中國香港國安警察拘捕的消息，並對這起被稱為「中國《香港國安法》域外適用第一例」的案件表達關注。

這起拘捕發生在3月，香港警察稱，被捕女子涉嫌《香港國安法》下的「煽動分裂國家」罪。一位日本教授近日發表專欄文章談論案件，引起媒體注意。

來自日本的消息稱，被捕女生被指控觸犯《香港國安法》的言論是她在日本期間於網上發表。一些海外評論人士接受BBC中文查詢時對此感到憂慮。

自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於2020年6月30日頒布《香港國安法》，便有法律學者與外國政府等質疑其具備治外法權。但香港特區政府曾多次反駁稱，「《香港國安法》的域外效力符合國際法的『保護管轄』原則」，批評外國政府「無理指責」。

拘捕如何發生？

日本東京大學研究生院綜合文化研究科阿古智子教授4月初在雅虎日本（Yahoo! Japan）發表專欄文章稱，一位她所認識，在日本留學的香港學生3月初返回香港換領身份證時遭國安警察拘捕。

香港自2018年11月起簽發新一代智能身份證，並陸續安排居民換證，直到2023年3月初結束。由於海外中國使領機關並不代辦此項手續，海外港人必須返回香港換證。

在香港考取博士學位的阿古智子寫道：「她是在日本的時候，在網上寫了一些東西，轉發了一些信息。 儘管如此，她還是在香港被捕，因為國安法可以域外適用。」

阿古智子對BBC中文表示，在東大就讀的被捕女子男友向她求助時，她才知道女生被捕一事，繼而發表了該文章。為保護對方安全，阿古教授婉拒透露女生的具體身份。

按照阿古智子的說法，被捕女生交出了護照，說明她被限制出境。

她在專欄文章中說：「無論如何，我希望這名學生所在的大學考慮允許她在線上課，以便她可以繼續在日本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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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在3月初被捕，兩天後獲准保釋候查。

各方聲音

隸屬美國政府的美國之音電台與自由亞洲電台其後指出，阿古智子教授所提及的這位女生是在3月8日被捕。香港警察翌日發新聞稿稱，在九龍秀茂坪拘捕了一名涉嫌干犯《香港國安法》下「煽動分裂國家」罪的23歲女子，「調查顯示，該名女子涉嫌在網上發佈煽動香港獨立訊息」。

香港警察證實，該名女子已於3月10日獲准保釋候查，須在5月中旬向警察報到。警察方面並未進一步說明其保釋條件。

在3月9日同一份新聞稿中，香港國安警察還證實拘捕了已解散的民主派工會職工盟前總幹事鄧燕娥，她是職工盟前秘書長李卓人的妻子。不過，新聞稿稱這位23歲女子的案件與鄧燕娥的案件無關。

香港警察並未公布這位女生具體發表了哪些言論，為何被視為「煽動『港獨』」。但日本《產經新聞》台北支局長矢板明夫4月20日在Facebook發文稱：「據了解，這名女大學生從2019年就到日本留學。大約兩年前，曾在臉書上分享過一些支持香港學生抗議遊行的圖片和文字，其中有『香港獨立、唯一出路』等遊行口號。警方認為這些內容觸犯了國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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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媒體稱，這名女生在日本期間在網上轉發聲援香港示威的圖片與文字，部分內容被香港國安警察認為是鼓吹「港獨」。

前香港立法會民主派議員，目前在美國紐約執業的律師郭榮鏗對BBC中文說，就其所知，此案確是首例香港人在外國發表言論後，在香港遭警察以《香港國安法》罪嫌拘捕的案件。

郭榮鏗說：「最大的擔憂是，所有海外港人，甚至是外國人，都可能擔心，會否因為說了些什麼，或做了些什麼——例如去參加了遊行——在香港過關卡的時候會有問題。」

「在這案子之前，大家也聽到有港人擔心說不敢去遊行啊，在英國不敢幹這幹那，怕回不去香港的，也有。」

另一位具備律師背景的前立法會議員許智峯也有同樣看法。他被香港國安警察以《香港國安法》下的「煽動分裂國家」罪和「勾結外國勢力」罪通緝，又被廉政公署以煽惑他人在立法會選舉中投白票或不投票罪名通緝，目前流亡澳大利亞。

許智峯對BBC中文說，不少在海外繼續從事與香港民主自由相關倡議工作的港人，「他們已經覺得得有所犧牲，回去香港的話要承擔風險」，而這位女生被捕「更是確立了這風險真實存在，而且比想象中要大」。

「因為你能看見這位學生是寂寂無名的普通人，不是前議員、社運領袖等等，不是很積極的，大家都認識的香港自由民主運動網上倡議者。都不是。只是一位普通學生。這讓白色恐怖蔓延到全世界。」

「而似乎這樣的趨勢將繼續蔓延。」

《香港國安法》的境外管轄權

根據《香港國安法》第36至38條，無論該人是否香港居民，是否身在香港，《香港國安法》同樣適用。

按照目前已知信息，若這位23歲女生被起訴「煽動分裂國家」罪，一旦被判有罪，「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郭榮鏗對BBC中文說，這是《香港國安法》的「治外法權」首次被應用，國際社會將密切關注其影響，因為不單是有關香港的言論，任何人髮表了對中國對批判言論，談台灣問題，都有可能被香港警察引用《香港國安法》來抓捕。

總部設在美國的人權觀察組織亞洲區副主任王松蓮對BBC中文評論說，言論自由等公民自由權在香港每況愈下，這位23歲女生的案件是《香港國安法》首次被引用於居民在香港以外言論的案件，「尤其令人震驚」。

王松蓮說：「有鑒於因為家庭或商業聯繫而經過香港的人何其之多，這部法律實際上賦權中國政府審查全球言論。」

國際特赦組織（Amnesty International）香港事務發言人凱文·達林（Kevin Darling）也對BBC中文評論說：「這位學生被捕展示了香港當局試圖透過將這定義含糊而危險的法律套用到全世界，讓異議人士噤聲的行為模式，令人震驚。」

「這嚴重侵犯人權，而其目的是要在（香港人）僑民群體與任何試圖發佈其對香港看法的人之間散佈恐懼。」

香港特區政府曾多次為《香港國安法》的境外管轄權辯護，最新一次是在2023年1月12日回應英國外交部呈交下議院的《香港半年報告書》時稱：「《香港國安法》的域外效力符合國際法的『保護管轄』原則……符合國際法的原則以及國際慣例。針對《香港國安法》適用域外效力的批評，顯然屬雙重標凖。」

日本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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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藥企員工被中國國安部門拘留成為林芳正（左）與秦剛（右）4月初會晤的主要議題之一。

郭榮鏗說：「我覺得日本媒體關注，就是因為近期有日本人在中國大陸遭到抓捕……所以日本人或日本相關人士在中國被抓捕的議題，在日本坊間正被討論得很厲害。」

4月2日，日本外相林芳正訪華，首次會晤新任中國外長秦剛。林芳正在會晤中提到了香港與新疆人權議題，但日本媒體關注的重點是，林方正在會面中，就安斯泰來製藥公司（Astellas Pharma）日籍男性高管被拘留一事提出抗議。

共同社引述日本外務省消息稱，自2015年以來，共計有17名日本人在中國遭執法部門拘留，目前有五人仍未獲釋。

阿古智子形容，有著這麼多日本人在中國遭到收押，東京在處理對華關係方面如履薄冰。

日本駐香港總領事館回答BBC中文記者查詢時表示，不會評論該香港女生的案件。但領事館續稱，日本多次對《香港國安法》在國際社會與香港民眾表達強烈憂慮下堅持實施感到遺憾。

其他類似案例

雖然這位23歲女生相信是首位因境外言論而被香港警察引用《香港國安法》抓捕的首例，但自該法生效以來，已有香港國安警察引用其他法律起訴香港居民在境外言論的例子。

2022年12月，18歲男子徐凱駿被指控在多個網絡平台發表「港獨」口號、經篡改歌詞的中國國歌與中國國旗，警察控告他四項罪名，分別是《刑事罪行條例》下的「作出一項或多項煽動意圖的作為」罪，《國歌條例》下的「意圖侮辱國歌而故意發佈經篡改的國歌歌詞」罪和「意圖侮辱國歌而故意發佈以任何方式侮辱國歌的情況」罪，以及《國旗及國徽條例》下的「意圖侮辱國旗而故意發佈侮辱國旗的情況」罪。

案件在西九龍裁判法院審理，被告人認罪，但他與辯方律師爭論涉案網帖是在境外發佈，質疑法庭有否權力管轄。主審的香港總裁判官蘇惠德不接納有關論點。

2022年3月，英國倫敦民間組織「香港監察」（Hong Kong Watch）創辦人兼執行總監羅傑斯（Benedict Rogers）收到來自香港特區保安局和香港警察的警告信，指控該組織網站內容「威脅中國國家安全」，並稱羅傑斯游說各國制裁北京和香港，「嚴重干涉了香港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