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科技開啟戰略脫鉤 全球企業和國家開始選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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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西方科技巨頭已停止將數據交給當局。在美國，特朗普政府曾討論禁用中國社交媒體巨頭抖音海外版Tiktok。在英國，華為很可能將被禁止參與所有5G建設。

本周BBC系列節目「技術帳篷」（Tech Tent）將探討這是否是一場巨大的技術分裂的開端，是否公司和國家間必須選邊站：決定自己是身處美國陣營還是中國陣營。

經過數月的貿易緊張關係後，中國對香港實施的《國安法》使事態陷於危機。

BBC亞洲商務記者卡利什瑪·瓦斯瓦尼（Karishma Vaswani）認為，就公司被迫移交私人數據（至少可能如此）而言，新法使香港更像中國。

她說：「企業特別是科技公司，不知道是否會違反這些新規定，部分原因是它們太模糊。」

多年來，像谷歌和臉書這樣的公司希望打開中國市場，但又不想向當地法律妥協，則一直將香港視為進可攻退可守的等待之地。

瓦斯瓦尼說：「多年來香港一直是通往中國大陸的門戶，它仍保持著自由貿易港和跨國企業進駐的獨特地位。「

現在情況發生變化，並未朝西方科技巨頭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他們現在可能不得不從香港撤退。

中國企業抖音母公司字節跳動的困境更嚴重。

香港用戶周五醒來後發現這款廣受歡迎的應用程序（Tiktok）已下架。字節跳動迫切希望證明它確實不受中國政府影響，認為這是證明它會認真保護用戶數據的唯一方法。

印度已禁用Tiktok（抖音國際版），美國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則稱讚此舉並談論隨後的舉動，他認為撤出香港市場可能還不夠。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認為Tiktok撤出香港市場可能還不夠。

數百萬的青少年用戶可能仍然不知道Tiktok與中國企業有關聯。但就像華為在英國一樣，該公司發現自己陷入中西間的政治分歧中，並被迫選邊站。

這當然是全球貿易諮詢機構韓禮士基金會（Hinrich Foundation）研究員、新加坡國立大學商學院高級講師亞歷克斯· 卡普利（Alex Capri）所觀察到的。

他說本周表明世界正在分裂成不同的集團。他說中國經濟體量較小時，西方接受進攻性貿易政策；但現在情況發生變化，中國目前的經濟體量巨大。

「這種行為不再被容忍。因此在過去三十年的全球化中有點刺耳的分歧現在已經到達頂點。我們現正看到脫鉤時代的開始：與中國供應鏈進行戰略脫鉤的時代。」

他說這不僅對抖音這樣的公司產生重大影響，而且對希望繼續在中國開展業務的蘋果等公司也有重大影響。 「他們將不得不採取『在中國為中國』的戰略，使他們在中國變得越來越本地化，他們將與本地供應商和本地生態系統合作。」

但是，至於為其他市場服務的其他業務，則可能不得不開始從中國轉移製造業，就像蘋果公司已經將部分iPhone生產線轉移到印度一樣。卡普利說，這對對沖「絶對即將到來」的進一步出口管制和制裁很有必要。

與此同時，世界各國將必須決定他們想站在這個「大鴻溝」的哪一邊。

卡普利認為，諸如5G類的技術正出現不同的標凖。西方的開源規則鼓勵較小規模參與者，這將不包括華為，因為這會造成這家中國電信巨頭成為橫跨亞洲和非洲的主導力量。

當然美國總統特朗普可以改變注意。就像他取消對另一家中國電信巨頭中興的制裁一樣，他認為與中國達成貿易協定符合他的利益。

但是，無論誰贏得11月的美國大選，技術全球化的時代已經結束。

過去十年中儘管中美之間在爭奪人工智能和量子計算等領域競賽，但中美科學家和企業家能在彼此的國度生活、工作和合作。

現在圍牆正在高築，人才和企業（之牆）正緊追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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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版國安法加大香港政府截取網絡通訊的權力，外界擔憂香港將出現類似中國大陸的網絡防火牆，雖然早前外國的網絡公司，包括Facebook、Google、Twitter、微軟（Microsoft）旗下的LinkedIn、即時通訊軟件Telegram的母公司等紛紛宣佈暫停處理港府要求分享用戶信息與數據的請求，專家認為，此舉始終並非長久之計，在新法下外國科技公司員工也有壓力，公司最終可能選擇離開香港。

國安法出台後，當局在7月6日公佈第43條實施細則，授予香港警察要求網絡信息平台移除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的信息的權力，翌日多間科技公司宣佈將暫停處理港府要求分享用戶信息與數據的請求，英國《金融時報》報道，已經有至少一家西方大型科技公司正在考慮包括撤離在內的所有選項，但報道無透露是哪一家公司。

數據私隱專家、加拿大全球私隱與安全設計中心（Global Privacy & Security by Design Centre）執行總監卡沃基安（Ann Cavoukian）接受《美國之音》訪問說：「我的理解是，Facebook和Google現在都在考慮離開香港……因為它們知道，它們掌握的所有用戶信息都可以被中國當局獲取。沒有人希望這樣，Facebook的用戶當然不希望這樣。」

雖然當局曾為立法釋疑，強調香港市民可以如常使用Facebook、Instagram、Whatsapp等社交媒體和通訊工具，又重申國安立法只針對極少數人和少數嚴重危害國家安全的行為，但坊間普遍擔心，隨着北京收緊對香港的控制，加上「國安」定義含糊又廣泛，任何敢言的民眾都會成為「少數人」。

國際組織人權觀察中國部資深研究員王松蓮接受美國之音訪問時解釋，港版國安法制定一套「在以往的體系中不存在的政治罪名」，「鼓勵警方動用寬泛的權力來調查這些罪名」，從根本上顛覆了香港的法治，目前科技公司拒絕與港府合作只是權宜之計，她說：「可以想像，一旦當局要求他們提供信息，他們這種（拒不合作的）立場會使他們與當局發生衝突。他們的法定代表人和僱員可能會因為不遵守法律而受到懲罰。」

數據私隱專家卡沃基安曾擔任三屆加拿大安大略省信息與私隱事務專員，她說，在美國等西方國家，如果執法機關希望從facebook等社交媒體平台獲取用戶的數據，必須有合理依據，證明調查的必要性，並必須從法官取得法庭的授權令（warrant），「他們（政府）必須經過這個司法程序，這非常重要」。但在港版國安法下，警察在秘密審查和刪除網絡內容時可以繞開此司法門檻。王松蓮特別指出，這擴大警察秘密監視的權力。她說：「在使用秘密監視方面，這部法律實際上允許警察在不申請法官司法許可的情況下進行一些這樣的活動。所以我可以想像、我們也希望這些公司正在進行一種全面的評估，以保護用戶的權利，同時保持讓用戶獲得他們的服務，並採取減輕（影響）的措施，在確保用戶的權利的同時降低自身運營的風險。」

不過王松蓮對香港網絡的言論自由未來並不樂觀，她指出，警察已加強對通訊軟件的管制，她解釋：「在過去的幾個月，香港讓警察實際上刪除一些人的Telegram頻道內容，所以我可以想像，他們開始採取行動切斷對某些網站的訪問，只是時間問題。」王松蓮還指出，外國公司考慮離開香港，除了擔心國安法，更包含對美中關係大環境惡化的擔憂，「美國因為（中國）侵犯人權或不正當競爭而制定的任何懲罰中國政府的措施，都可能意味著這些美國公司成為報復的目標，只是因為它們是美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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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報道指，抖音國際版TikTok決定將於數日內撤出香港市場，並指字節跳動旗下TikTok的相關決定，是由於其他科技公司包括Facebook已暫停向香港政府提供香港用戶資料，相關App日前已從香港區蘋果App store及Google play store下架。

記者發現，現時香港用戶已無法登入TikTok，即使是使用其他地區的App store下載程式，在連接網絡環境下，亦會顯示「沒有網絡連線、請連接後重試」，在非登入狀態下亦無法觀看短片。

TikTok發言人回應本報，指上星期四傍晚起已陸續停止服務，現時香港用戶已無法登入TikTok，對用戶資料如何處理並沒有回應；但指如香港用戶已下載抖音（即中國版），現時可正常使用，但現時香港App store及Google play store都沒有上載抖音，正常情況下無法下載。

早前字節跳動中國CEO張楠向《新浪科技》表示，抖音在香港有很多用戶，將繼續為香港用戶提供服務。

今早有報道指，白宮顧問納瓦羅表示，料美國總統特朗普將對抖音國際版TikTok及騰訊（700）旗下微信參與了針對美國的「信息戰」，將採取有力行動，不排除在當地禁用。

納瓦羅接受霍士電視訪問時指，即使TikTok分拆成為美國公司，亦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