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被秋後算賬,「唔好影相」是繼各式口號後,在抗爭現場最常聽見的一句呼喊。有抗爭者向《蘋果》爆料,指中國國安過去一年多次要求他於香港遊行示威期間,有酬拍攝參與者的相片,以供中國人臉識別系統使用;至近日,國安再開價15,000人民幣要他到反送中現場拍照。該抗爭者稱冒險爆料,只為提醒每個戰友,並揭露一個事實:「根本香港就無一國兩制。」
爆破(化名)去年曾到中國參與示威活動,其間遭中國國安拘留一個月,經歷疲勞轟炸式審問。釋放當日,國安人員帶他到當地一間酒店房,聲稱該房間會是他與國安的聯絡據點,「同我講每次上去都要住返嗰度,呢間房畀咗我,就算放私人物件都得。」他引述國安指,要求他回到香港後,按指示參與不同的示威活動,並拍下參與者的相片,經指定電郵傳回高質素原檔,再約時間到該酒店房內取現金酬金,「佢哋話係畀人臉識別系統用,唔一定要大頭,影到個樣就得,手機影都得。」
爆破回到香港後,多次被要求到不同遊行集會現場「開工」,包括去年7.1、10.1、今年6.4、6.9等,每次數百至數千元不等,並需要留意部份重點人士如陳浩天、長毛等有無出席,「我冇真係影,只係喺facebook求其download啲相。」但因為「工作」關係,他特別留心在場拍攝的其他人,「佢哋會係唔係都影,亂咁影,呢啲人就係同我一樣」,尤其是灣仔入境處天橋上,「特別多呢啲人,無論點鬧都會影。」
不過香港多間傳媒在這些集會均有大量相片及影片,國安為甚麼不自行下載?爆破指自己亦曾有同樣疑惑,「佢哋話大陸而家嚴禁翻牆,VPN Block晒,國安都唔得,所以你見之前班帝吧出征全部俾人約飲茶就係咁解。」因此在回到中國「交收」時,他亦會被國安特別委託,「要我喺香港買一堆七日太空卡返去畀佢哋,我問俾大陸海關捉到點算,佢話搵佢哋就得,最多俾人扣幾個鐘。」
到近日反送中運動爆發,爆破多次參與抗爭,同時國安亦積極聯絡要求「開工」,「一開始開1,000(人民幣),我話太危險,佢話叫我開,我開到15,000佢都話無問題」,但最終仍然以人身安全為由拒絕。
訪問期間,國安竟主動致電爆破。他向國安訛稱翌日將有示威者會包圍中聯辦,對方在電話中稱「你就注意收集呢啲嘢(情報)就係㗎啦,唔好去現場度中個頭埋去(參與)。」他又指自己今次可以到場「開工」,對方即回答「如果唔係太激嘢你咪睇睇囉,睇你自己囉」,又抱怨示威者都戴口罩,「全部戴口罩,X你老味,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示威者)咪就係驚囉」,更略帶威脅指「我希望你立場係冇變」、「你香港警察你都要撐」。
爆破表示,自己既然主動向記者爆料,就有心理準備承受風險,目的是為提醒在場戰友小心注意,最少都要戴上口罩保障自己,亦是想帶出一個殘酷事實:「根本香港就無一國兩制。」
時事評論員程翔表示,國安要求香港線人拍照以供人臉識別系統之用是第一次聽聞,但過去身邊有不少社運圈朋友,的確曾在出入境大陸時被國安約談,不停打探香港情報。他稱強力部門在香港安插線眼的做法已非新鮮事,坦言一般人無任何應對方法,但籲港人不應因此而被嚇怕,放棄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記者 佘錦洪 《蘋果》製圖 |